郑敬道:“那董子张手中有双方签字画押的凭据为证,确为抵贷!”
李望道:“李家无人吩咐李训抵贷钱资,况李训所取李家之物,阖府上下又无人知晓!抵贷之说,岂能成立?”
郑敬道:“此事可分为两步来看,一董子张与李训之间,确是抵贷;李训与李府之间,恰如少庄主所言,正是盗窃!”
李望道:“明府所言,似是有理。然而,假如董子张不知所购之物乃是李训私自偷盗,抵贷之约自然成立;但若明知是李训私盗,那又须当另作他论!不知明府可同意此说?那日二人当面对质之时,又是如何理论?”
“这个么?”郑敬迟疑片刻,方道:“那李训声称乃是董子张指使偷盗!”
李霸怒道:“这董子张好生狡猾,明知李训偷盗,还要立下抵贷之约,以备事发之时,便于推卸抵赖,逃脱罪责!此等奸险之徒,明府务须依汉律严惩,以免再作恶乡里!”
郑敬道:“李训声称受指使偷盗,只是一面之词,尚无证据支撑;而董子张手中物证俱全,咬定乃是抵贷,依照汉律,却是无过可纠!因此,千罪万罪,只在李训一人而已!”
李望忽道:“我李家所失白珠十斛、紫金千斤,是否查到?皆在董子张处吗?”
郑敬心中一紧,道:“不错!但依董子张手中契约,在董家仅有三成而已!”
李霸声音骤亮,道:“那其余部分呢?”
郑敬道:“董子张手中凭证所示,只有这些!”
李霸不怒反笑,道:“说了半天,明府才追回三成,其余七成何在?”
郑敬道:“这正是本府此行的目的,贵府所失之白珠十斛、紫金千斤,可有凭据?如何证明如此许多贵重财宝,确实已流出府外?”
李霸大怒,道:“放肆!受讼断案乃是你怀府之责。如今案情已帮你查明,盗贼也帮你找到,你倒反找上门来向我们索要证据!我李家何等之人,难道还能谎报构陷不成?”
郑敬双手推席而起,正欲反斥,那李望插言道:“依明府之见,此案该当如何处置?”
郑敬稳了一下情绪,道:“本府以为处置之道有缓有急。急者,即查明部分,当须立刻处理,就是把董子张手中那部分赃物,判还李家,并将那李训收监治罪;缓者,即董子张手中赃物实数与贵府声报之相差部分,本府将继续寻访细查,待水落石出之时,再还给李家一个公道!”
李霸一拍漆案,刚欲怒斥,身侧倏地传来一个老者声音,喝道:“不得无礼!”
郑敬转项一看,一位老者手持拐杖从外走了进来,道:“且都坐下!明府到来,未能远迎,失敬了!老汉李子春!”
郑敬慌忙上前见礼,道:“久闻李老庄主大名,郑敬从洛阳临来前,欧阳司徒还专门嘱托让我代他问候老庄主!”’
李子春微微一笑,道:“我与欧阳司徒,那是数十年的故交!他曾多次提及到你!俗曰:苍蝇之飞,不过数步,即托骥尾,得以绝群。我知道你任司徒府门下掾时日已经不短,不能再屈才了,是时候该出来造福一方了,一顾之价而已!” 郑敬听他提及“一顾之价”,心中惊疑不定,莫非自己出任怀令竟是这李子春所荐?
正待洗耳恭听下文,不料那李子春却换了话题,道:“今日之事,确实棘手。我本不愿惊官动府,钱财乃身外之物。可这两个孙儿,自幼无父,被我娇惯坏了,从没吃过亏,竟是非要做守财奴。如今倒让郑令为难了!”
郑敬道:“秉公处置,分内之事,老庄主不要客套!”
李子春道:“刚才郑令所言,确为上策。李霸,就这么办吧!”
李霸径直站起,道:“不成。如此以来,我李家丢了多少财物,难道竟还由那董子张说了算?”
李望也劝道:“郑令之策,